如今我们变了模样

今天是小年，外面挺冷。

中午急匆匆往家赶，抬头看到一辆停站的公交，乘客也是低头匆匆下车。

我用余光瞄了一眼，有那么一瞬间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少女的脸。

仿佛是十年前的中午，刚放学。我们刚好要一起回家吃午饭。

哦，不不…她已经嫁做人妇，初为人母，远在上海。

她的模样，在我心里，是十七岁的齐刘海儿，宽大的校服，姣好的面庞。

我们从发小闺蜜，变成姐妹。有时无话不谈，有时各忙各的。

也许是那一年的“亲密接触”，倒让我有点记不清后来大学她的样貌了。

心理学中有一个概念，叫前摄抑制。大意是讲第一次的印象会比较深刻。用在这里是否不太恰当呢？

实际上不管再过去多少个十年，她在我心里也还是那个十七岁少女的形象吧。

和前摄抑制并列的概念，是后摄抑制。

当你接触一系列信息的时候，会更有可能记住最后的部分。

那是不是可以，在最好的时候，做一个完美的告别？

…唔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。

每个少女终将走进婚姻的殿堂（或者说大多数），而她们中的大多数，也终将成为温柔而唠叨的妈妈。

每个人都将经历告别，我们所铭记的，随着肉体的消亡而蒸发。

最近和姥爷相处了几天时间，老人已经没有从前那样硬朗。

清醒的时候，他会给我讲很多他以前的故事。大人们可能已经厌倦了去听，而我尝试从他断断续续的描述中，记住他曾经经历过些什么。

他16岁当兵，去过海南最美的地方。修过机场，摘过五指山的鲜美的野果。也曾在广州逗留，那是他现在能想到与我相关的话题。

也曾提到，让大家一遍一遍地重复“保家卫国”。

但有些时候，他也会很客气地对我笑笑，问我是从哪里来，之前没有见过。

所以不禁在想，这一生，除了经历，还能做些什么呢……我还是没有得到更好的答案。

晚上在QQ，有一位“失踪”数年的老友联系我。他说，我们通个电话吧。

我心中闪现一丝恐慌，电话里该说些什么？是要言简意赅，还是事无巨细？

但其实，什么都不想说…数年里生活的大小波澜，早已消融在那一片浩瀚的大海。是什么造就了现在的我？也许是海本身。

出于礼貌地，把号码留给了他。才发现每晚十点的休息模式已经启动，一个陌生号码一闪，变成了未接来电。

喔，那个24小时开机，深夜还会发短信打骚扰电话的小姑娘，早已经长大了。

38分钟的通话时间，尴尬的安静占据了大半。他说着这些年来的颠沛流离，我说我一直没什么变化，知识越来越内向。

他想要在海洋里找到波澜的影子，何尝不是徒劳…

突然脑海里想起的，是《七月》的歌词。

“七月的无奈/我们都尽量不去讲/你说你的山/我说我的水乡”

类似的，还有《茶汤》。

“想你再喝一晚我熬得茶汤/你说你现在马上要渡江/渡江到那遥远的寒冷北方/就怕你的手会冻僵”

天南海北，高原水乡。

今宵酒醒何处？……

水菱

于兰州

2017.01.2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