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彩风丨进城梦——寻梦的日子

穿越山村 苗青 摄

那一年，我登上了南下广州的列车。为了文学，不甘寂寞的我决计背起行囊，到南方的城市寻梦。

我要去的是一家杂志社。在此之前，我对这家杂志社了解并不多。到了广州，我才知道，梦，并非我想象的那样绚丽多姿。在我的印象里，杂志社应该四壁皆书，桌上的稿件堆积如山，可在这家杂志社，竟连一本工具书都找不着！我的心头不禁涌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。

杂志社里只有两个编辑——小文和我。缪总是个很有经营头脑的文化商人，他一边办杂志，一边在沿江的图书城里租了一个排档，招了五六个人专门进行图书批销。他的生意出奇的好。每个在他手下干的人，总是马不停蹄、忙忙碌碌。更为有趣的是，只有两个编辑的杂志社，竟又承包了一份杂志来办。这样，我和小文实际上每人各办一份杂志。

缪总是一个很抠门儿的人。他的“抠”表现得淋漓尽致，谁也不能与之“媲美”。譬如，缪总和我们一块儿出去吃夜宵，他从不想着出钱。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，每次出门办公事，锱铢必较的缪总，总是让我们走路过去。行走在南方的烈日下，我们往往被晒得头皮冒油、大汗淋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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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，我和小文从电脑室排版回来，已是凌晨一点多。又困又饿的我们，本来希望缪总能破费请我们吃一顿夜宵，可他竟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。

南方多雨，来得猛，去得快。每当下雨的时候，伫立窗前，翘首北望，我就想起被打工者改写的一首歌：

“妈妈/妈妈/我要回家/天上的雨下得好大/好大/儿只好躲在别人屋檐下/多雨的南方/最容易让流浪的人想家/想家/想家/泪水和雨水一同落下……”

我知道南方不是我久待的地方。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，彻底结束了我在南方的梦想。

缪总是个糖尿病患者。由于糖尿病患者的尿液含糖量高，三个人共用的厕所总是脏得特别快，没过几天，整个厕所就结满了尿垢，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气味。

有一天，缪总把厕所的肮脏归咎到我们头上，说是我们便后不冲水导致的。缪总一边命令我刷厕所，一边骂骂咧咧。我找来毛刷和清洁剂，忍气吞声地刷起厕所来。

一场活儿下来，我浑身汗津津的，散发着一股又臊又臭又甜膻的混合气味。我竭力忍受着这令人作呕的味道，在心里默默记住了那个日子：

公元1999年9月19日。

我明白，缪总能骂小文，有一天也会骂我。随后的某一天，我收拾好东西，连夜“逃”到了郑州……

如今，在这座城市里，我终于谋得了一份编辑工作。在井然有序的日子里，我感到既轻松又愉快。我知道寻梦的路还很长，有风，有雨，有雾，有霜，但更多的是灿烂的阳光……